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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修改了哈,看過的親們,請回頭再看一遍,o(n_n)o~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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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啻於與虎謀皮嗎?他實在很意外於她的膽大,就算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才做過怎樣一件更大膽得多的事。

這個女人實在太讓他好奇,好奇她以後還會做出什麽更大膽更出乎他意料的事來,好奇她還能狠絕到什麽地步,相形之下,有沒有她與他結盟共同對付寧夫人都已是次要的了,就算沒有她,寧夫人等人欠他的,他也依然會一樣不落的加倍討回來!

因此他居高臨下的冷然睨著她,薄唇輕啟,說了他今晚的第二句話:“成交!”

雖只有短短兩個字,卻讓周珺琬欣喜不已,覺得這兩個字個個價值千金,是她所聽過齊少衍說得最好聽的兩個字,當然,她從頭至尾也沒聽齊少衍說過幾句話就是了。

苦肉計竟真起到作用了,可見齊少衍雖表面看似冷酷,實則心地還是很柔軟的……周珺琬忙趁熱打鐵,“既然我們已經結為盟友了,大爺以後若有什麽吩咐,但說無妨,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萬死不辭!不過同樣的,我若有什麽需要,也請大爺能鼎力相助,未知大爺意下如何?”有了齊少衍這個強而有力的盟友,她以後要開展起自己的計劃來,不用想也知道會容易得多!

這個女人,倒真是挺會打蛇隨棍上!

齊少衍未置可否,只是淡淡反問:“還要怎樣才算鼎力?”說完不待周珺琬有所反應,已明明白白逐起客來,“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給我即刻離開,今晚之事,也爛在肚子裏,不然下一次,可就沒有這次這般好運了!”

周珺琬將他冷冷的威脅聽在耳裏,卻奇異般的再沒了之前的恐懼感,不過她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因忙屈膝給他行了個禮,道:“我這就離開,時辰已不早了,更深露重,還請大爺也早些回去歇著!”一行說,一行繞過他往外走去。

卻在方要行至門後時,後知後覺想起他方才那句‘還要怎樣才算鼎力?’來,火石電光中,周珺琬就一下子明白過來之前相助自己的人不是別個,正是齊少衍了,倒是合了她之前推算出的唯二兩種可能性中的一種!

因忙轉過身來,再次屈膝對齊少衍施了一禮,卻比方才要真心誠意得多:“前番之事,多謝大爺了,以後若有機會,一定加倍報答大爺的救命之恩!”雖心知他用上她的時候微乎其微。

齊少衍仍是未置可否,沈默了片刻,到底還是又說了一句:“有什麽事,就使你那個奶娘去找綠意!”說完便背過了身去,逐客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周珺琬看在眼裏,也就沒有再多說,只默默退了出去。

待退出小屋外後,方發現雨不知何時已停了,天空也因此而明亮了一些,再不若之前那般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空氣裏則彌漫著新雨後的泥土味兒,伴隨著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蟲鳴蛙聲,讓周珺琬禁不住一陣陣的心曠神怡。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邁開步子,沿著之前來的路,腳步輕快的往回走起來。

卻在半道上迎頭遇上一個黑影,看身形像是文媽媽,及至近了,發現果是文媽媽,因忙關切的問道:“媽媽,你找去哪裏了?沒事兒罷?”

文媽媽見是周珺琬,松了一口氣,她之前與周珺琬分頭行動後,很快便繞進一片竹林出不來了,別說追蹤那偷聽她們說話的人了,連自己都差點兒要周珺琬去找,故而這會子見了她很是驚喜,忙道:“我沒事兒,姑娘您呢?也沒事兒罷?可追上那個偷聽之人了?”

雖則齊少衍有言在先讓她將今夜之事‘爛在肚子裏’,但周珺琬卻一開始便沒想過要瞞文媽媽,原因無他,文媽媽是她眼下惟一能信任兼可用之人,她如果將這般重要的事都瞞了她,一來也太不坦誠有防她之嫌,畢竟她不是真正的周珺琬,不是文媽媽真正的主子;二來也不利於文媽媽以後辦事。

只不過眼下並非說此事的好時機,因此周珺琬說道:“我也沒事兒,我們且先回去罷,回去後我有話告訴你。”

文媽媽聞言,忙問道:“那方才那偷聽之人呢?不追了嗎?還有我們帶來的東西,要不要回去收拾一番,省得被人瞧見了橫生枝節?”

周珺琬點點頭,“嗯,不追了,且先回去。那些東西也不必管了,橫豎也沒署名,且這裏素來人跡罕至,也未必就有人會來。”心裏卻在想,這裏既是齊少衍的地盤兒,他們又才結了盟,相信這點兒善後工作,他應當會替她這個盟友處理好的罷?

主仆兩個於是深一腳淺一腳的繞出竹林,沿著來時的原路,又回到了倚松院她們的小院去,且喜一路上都無人發現,只錦秀等得有些坐立難安了,生恐她們出個什麽事,以致當終於看見她們平安回來時,竟忍不住喜極而泣起來。

周珺琬與文媽媽對視一眼,都是忍不住心下一暖,尤其是周珺琬。這陣子文媽媽待她好事事為著她還情有可原,畢竟她們明面兒上雖是主仆,實則卻可以說是盟友,文媽媽不事事為著她,倒要為著誰去?可錦秀卻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她雖是真正周珺琬從娘家帶來的,一度卻並不得其倚重,反而更倚重那個背叛了她的錦雲,只因後者嘴甜會來事兒,她只是默默做著自己該做的事,默默打點著她的飲食起居,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正是自她身上,周珺琬再次感受到了親人姊妹般的溫暖。

只是她已不敢再相信任何姊妹了,因此這段時間以來,待錦秀都有些淡淡的,有事時也泰半吩咐的文媽媽,卻沒想到,今兒個會看到錦秀如此真情流露。

因破天荒主動握了她的手,笑著放軟聲音安慰她道:“傻丫頭,我們不是好生生回來了嗎,哭什麽呢!好了,時辰已不早了,你去打了熱水來,再把我們弄臟了的鞋子處理一下,便回房歇著罷,由文媽媽伺候我梳洗即可,上夜也讓她來,明晚上再換回你。”

錦秀如何感受不到周珺琬這段時間待自己的疏離?只當是因錦雲的緣故,因此也不敢委屈,只越發盡心盡力的伺候周珺琬,萬幸總算是等來了周珺琬看到的這一日,是以雖仍在流淚,心境卻與方才大不相同了。

待周珺琬就著錦秀打來的熱水梳洗了一番,又讓文媽媽也洗了一回後,已是三更時分,但無論是周珺琬還是文媽媽,都了無睡意,遂說起之前在竹林裏的事來。

文媽媽因悄聲道:“姑娘之前在林子裏說回來後有話與我說,不知是什麽話……呀,姑娘這是怎麽了?”說著,忽然神色大變,也顧不得失禮不失禮了,自顧撩開周珺琬的中衣,便查探起她頸間的淤痕來,因見那淤痕分明是指印,且顏色極深,沒有兩把力氣的人斷難弄得出來,疑心周珺琬之前遇上了什麽壞人,唬得聲音都顫抖起來,“姑娘可是在林子裏遇上了什麽壞人?怎麽之前竟不說與媽媽知道呢?”

周珺琬聞言,方想起之前自己被齊少衍那般大力的掐過脖子,勢必會留下痕跡,偏她因太過高興,一時竟忘記這茬兒了,待回來時,又因系著披風,更衣梳洗時也是自己親力親為,未假錦秀和文媽媽之手,以致二人通不曾發覺,若非文媽媽這會子提及,她還不見得能想起……因忙安慰文媽媽:“媽媽別急,我沒有遇上壞人,這也正是我要與你說的事。”

便將自己如何循著光無意走到那兩間小屋前、如何推門進去發現齊少衍的秘密、如何被他卡住脖子、又如何以哀並之計說動他與自己結盟等事,事無巨細一一與文媽媽說道了一遍,末了笑著感嘆道:“雖則差點兒賠上性命,但能換來與大爺的結盟,也算是物超所值,真正劃算了,媽媽說是不是?”

相較於周珺琬態度的輕松,文媽媽的神情就要凝重後怕得多了,甚至連聲音都變了調:“什麽叫‘物超所值,真正劃算’?這是在做生意嗎?人命關天,可以用來做生意嗎?姑娘您是想嚇死我,還是想氣死我?我家小姐已經走了,若姑娘您再走了,豈不是生生要了我的命嗎……大爺也是,心也委實太狠了,若他今兒真個傷了姑娘,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讓他償命……”話沒說完,已忍不住捂住嘴,小聲的啜泣起來。

周珺琬就是料到文媽媽會是這個反應,所以才有意將話往輕描淡寫上說的,卻沒想到,文媽媽還是這麽大的反應,當下雖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覺得溫暖,不為別的,就為文媽媽那句‘若姑娘您再走了’,可見文媽媽這些日子以來待她的好,不是只為的她占了她家小姐的身體!

因忙取了帕子,一邊給文媽媽拭淚,一邊低嘆道:“媽媽當我不知道人命關天,不能用來做生意?可當時的情形,容我有第二條路可走嗎?大爺隨時可能真掐死我,而我卻毫無反抗的能力,‘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除了冒險將自己的陰私都暴露到大爺面前,以此為籌碼將他與咱們綁到一條船上,要浮一塊兒浮,要沈一塊兒沈以外,我委實再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認真說來,此事還是咱們賺到了呢,大爺既能讓人這麽多年都相信他病得不輕,這麽多年都將墨竹院和那片竹林把持得滴水不漏,可見手下必定有很多得用之人,就更不要說之前他人不知神不覺相助咱們之事了,他其實完全可以不必與咱們結盟的,咱們得以與他結盟,以後要施展起咱們的計劃來,豈非更事半功倍?”

頓了頓,聲音越發低了下來,“更何況,我的命本是他救的,就算如今他要取回去,我也無話可說!媽媽就不要怪他了,我發現了他的大秘密,他那樣對我,也無可厚非,媽媽只管往好的方面想,心裏豈不就好受多了?”

周珺琬好說歹說,到底說得文媽媽漸次平靜下來後,方累極的躺到床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本來白日裏她便因心情不好以致精神不好,晚上又先是冒險去了那片竹林,後又經歷了命懸一線的恐懼和絕望,再到死裏逃生和齊少衍答應與她結盟的喜出望外,這一整日,她也真是有夠累的了!

然周珺琬疲憊歸疲憊,真躺到床上去後,卻半晌未能入眠,今晚上的一幕幕如走馬觀花似的在她腦海裏交替閃過,讓她根本靜不下心來睡覺。

她禁不住把之前與齊少衍對上的每一幕和每一句話又細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齊少衍甚至沒看清楚她是何人,已對她起了殺心,可見他在竹林裏供奉自己生母靈位之事,的確不能讓府裏任何人知道,而府裏也的確沒人知道此事,但他無疑是個極孝順之人,這一點只看他費那麽大的周折都要為生母供奉靈位,還經常去上香祭拜便知道,很顯然,他是想為母親報仇,想為母親正名,想讓世人都知道連素馨才是他的母親的!

只是人人都以為他是寧夫人的兒子,他若真與寧夫人對著來,無疑將會被扣上一頂“不孝”的大帽子,到時候別說為母親正名,只怕連他自己都會填限進去,弄得聲名狼藉,以致以後再沒人會信他,所以他只能選擇迂回的方式。

而齊少衍是不是自己的兒子旁人不清楚,當事人寧夫人又豈會不清楚?她只怕早恨極了齊少衍,早巴不得他也死去了,之所以一直未出手,皆因齊少衍自己先下手為強,弄出了一個自己不良於行,且不知道還能再活多久的假象,就好像這次他暗中相助她,讓她僥幸撿回一條命之舉一樣,如此一來,寧夫人以為他失去了了對自己兒子的威脅,根本不足為懼,自然也就不會再費神對付他了!

思及此,周珺琬禁不住暗中感嘆,齊少衍的心思也真是有夠縝密的,據她所知,他當年因“大病一場”導致差點兒死去,待病好後便不良於行時,不過才六七歲年紀,以那般稚齡,便能想出如此方法來保護自己,實在由不得人不嘆服!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才那麽小時,已必須得煞費苦心的保護自己,不然便極可能會有性命之憂,也真是有夠可憐有夠不容易就是了,真真應了那句俗話“沒娘的孩子是根草”……念頭閃過,周珺琬心裏莫名升騰起幾分對齊少衍的憐惜來。

憐惜之餘,忽又想到他得知她是借屍還魂時,竟然半點也不害怕,正常人遇上此類情況時,不都會嚇得半死的嗎?還有她的那些行動他到底是怎麽得知的,難道她院子有他的人?看來下來再見面時,她得好生問問他才是,好歹也是盟友了,基本的坦誠還是該有的罷?

周珺琬就這樣東想想西想想的,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章六十六 不行

更新時間:2013-1-14 11:49:22 本章字數:9831

因夜間睡得遲,次日周珺琬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愛豦穬劇。請記住本站

好在她如今正處於“養病期間”,不必早起去與周太夫人和寧夫人請安,又因齊少游這幾日並未回倚松院,不是歇在寧夫人的廂房,便是歇在外書房,不必她巴巴的伺候,是以她是想睡多久便睡多久,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日子真是過得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周珺琬禁不住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只覺身上比昨日又多了幾分力氣,不由暗想,也不知齊少衍給她吃的那丸藥到底是什麽做的,當時吃下去後瞧著的確兇險,但之後除了想睡覺以外,便再無別的不適感覺了,看來下次見面時也得問問他。

錦秀一直守在周珺琬床前做針線,聞得她伸懶腰時舒服的喟嘆,忙放下針線,起身笑道:“二奶奶,您醒了?今兒個身上可好些了?奴婢這就讓人打熱水來服侍您梳洗!”

經過昨晚上的溫情,錦秀如今待周珺琬自是越發盡心。

周珺琬點點頭:“是覺著比昨兒個又輕省了不少,你讓人盡快打了熱水來我梳洗,罷了我想去院子裏坐坐,曬曬太陽。”另外再看看她的那些花兒,這幾日她都沒怎麽照管它們,也不知它們長成什麽樣兒了?

“是,二奶奶。”錦秀忙屈膝應了,自去外面吩咐人打熱水去了。

周珺琬因見文媽媽不在屋內,待錦秀回來後,便問道:“怎麽不見文媽媽?”

錦秀笑道:“奴婢因見文媽媽晨起時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因勸了她老人家回房去歇息,奴婢雖拙,只服侍二奶奶起居還是無甚大問題的。”

周珺琬便笑了起來:“你還拙?那旁人就更是連’拙‘字的邊兒上沾不上了。”

正說著,侯在廊下的錦雲半夏金鈴等人聞得周珺琬醒來,也都進來了,聽得周珺琬和錦秀這話兒,忙都賠笑道:“二奶奶說的是,錦雲姐姐都拙了,那我們幾個就更是連拙字的邊兒都沾不上了。”

錦雲因又看向周珺琬賠笑道:“二奶奶今兒個氣色倒好,想是身上已大好了?那奴婢可就放心了。”說著,念佛不絕。

半夏金鈴等人不甘示弱,忙也賠笑:“奴婢們也放心了,只盼二奶奶自此後否極泰來,福壽綿長!”

周珺琬實在不耐煩看幾人這番做作,借口想安靜一會兒,將其都打發了,這才掀被下床,就著錦秀端進來的熱水自己梳洗了一回,又有意撿了一件高領的衣衫穿好,待吃過早飯後,便扶著錦秀的手,去了院子裏。

既是偏房偏院,周珺琬的小院自然大不了哪裏去,不過三間正房,並左右兩間廂房及兩間抱廈罷了,但勝在院子還算大。

周珺琬的寶貝花們便種在院子左右兩邊的空地裏,好在這陣子雨水多,氣候也適宜,就算她沒怎麽費心打理,也都長得蔥蔥郁郁的,看起來十分喜人。

夜來香、杜鵑、柳葉桃、米囊花、馬兜鈴、一品紅、虞美人……周珺琬的手依次撫過這些花兒,輕柔深情得比撫摸自己的愛人更甚。在她看來,這些花兒也的確比她所謂的“愛人”可愛一千倍,重要一千倍,它們可是她覆仇大計裏最重要最必不可少的道具,她當然喜愛它們看重它們勝過府裏文媽媽和錦秀以外的任何人!

“二奶奶,芭蕉來了!”

周珺琬正深情的撫摸一株與她差不多高的馬兜鈴時,身後的錦秀忽然小聲說道。

她忙擡頭一看,果見一身銀紅比甲的芭蕉滿臉是笑的走進了院門,因忙半靠到錦秀身上,小聲道:“就說是你見我在床上躺了幾日,精神頭兒不見好反越發的差,好說歹說勸我出來院子裏走走的。”

錦秀會意,忙低聲應了,待芭蕉走近後,便笑道:“芭蕉姐姐今兒個怎麽有空來我們這裏逛逛?”

芭蕉忙笑著給周珺琬見了禮,方一臉關切的問道:“二奶奶這兩日可好些了?偏奴婢這陣子都不得空兒,也未能來給您請安,好在奴婢瞧著二奶奶今兒個氣色倒好,可見是已大好了,奴婢總算可以放心了。”

周珺琬聞言,只是虛弱的笑了笑,並未答話,錦秀便按方才的說辭說道:“姐姐不知道,我們二奶奶在床上躺了幾日,瞧著精神頭兒竟是不見好反越發的差,我瞧著不像,好歹勸了二奶奶出來院子裏曬曬太陽,這才瞧著氣色好了些。對了,姐姐這會子過來,可是夫人有什麽吩咐?”

芭蕉笑道:“你倒是通透,我這會子過來的確有事。原是二爺前陣子吃慣了二奶奶做的幾樣糕點,偏這陣子二爺事忙,不能來家,三夜裏倒有兩夜歇在外書房,夫人想著二爺在外書房要茶沒茶,要點心沒點心的,怕餓壞了二爺,這才特地使我過來問二奶奶可有做那幾樣點心的方子?若有時,能否謄一份交到外廚房,待二爺想吃了時,便做上一些。”

那點心裏她可是特地加了米囊子的,齊少游豈止會‘吃慣了’,他根本已經上了癮……周珺琬就暗自冷笑起來,拿了方子去又有什麽用,齊少游只會吃她親手做的點心!

因有氣無力道:“伺候二爺的飲食起居,原是我的本分,可我這身子骨卻偏不爭氣,還要勞夫人她老人家親自過問,請姐姐回去代我稟告夫人,就說待我身上大好了,一定去給她老人家磕頭賠罪。”

又命錦秀,“著人備了文房四寶,我這就把方子寫與芭蕉姐姐帶回去,什麽時候二爺想吃了,也好做與二爺吃。”

方子她可以一字不漏的給,只是做出來以後齊少游吃不吃,可就不關她的事了。

果然芭蕉拿了方子去,命宜蘭院小廚房的人按方子做了那幾樣點心出來,待齊少游申時回來後奉上,齊少游只吃了一口,便滿臉嫌惡的再不肯吃第二口,“有方子在,尚連幾樣簡單點心都做不出來,西寧侯府養你們何用?”

直唬得宜蘭院小廚房兩個廚娘“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去,抖如篩糠,滿嘴討饒不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二爺恕罪!”

一旁寧夫人看不過,當然,不是看不過齊少游發落廚娘,而是看不過他離了周珺琬就連個點心都吃不下,因冷哼道:“果真她周氏做的點心就這般與眾不同?那不如我派了她去大廚房專司做點心一事?我還不信離了張屠夫,就不吃帶毛豬了!”

說著,自己也撿了一塊兒點心送進嘴裏,卻覺味道的確比不上周珺琬親手做的,但要她親口承認說嘴打嘴,卻也決不能夠,因又挑毛病道:“必是她怕旁人學會了做那點心,她便沒有籠絡你的法寶了,故意給的不全的方子,倒是會喬張拿致!紅綃——”

板著臉揚聲喚了紅綃進來,便要使她再跑一趟周珺琬的小院。

齊少游卻不耐煩起來,猛地站起來道:“不過就是幾樣點心而已,什麽大不了之事?我回自個兒院子裏自然就能吃著了,再者,我一直住在娘的廂房也不像,所以我打算今晚便搬回去,也省得父親過來時瞧見了申飭我!”

想吃周珺琬做的點心只是齊少游想搬回倚松院的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獨寢了這麽多天,早已是十分難熬,偏眼下這個時期,他又不好再收人,住在寧夫人廂房,亦不好拿清俊的小廝先出出火兒,因此才借點心鬧了這麽一出,好歹回倚松院後,還有一個錦雲可用不是?

正所謂“知子莫若母”,齊少游這點花花腸子又豈能瞞得過寧夫人?雖有幾分恨鐵不成鋼,想著兒子這麽大年紀了,卻至今連個家沒成,新近又遭遇了退親的打擊,心裏有郁結想要排遣也是人之常情,便不忍心再責怪他了,因點頭答應了他:“也好,你也這麽大年紀的人了,長時間住我院裏的確不像,你就今晚上搬回自己院裏罷,不過你也別忒胡鬧,總要以自個兒的身體為要!”

心裏則是更恨周太夫人、馮姨娘和周珺琬了,又暗想,如今少游屋裏就只周珺琬和錦雲主仆兩個,又都不是好東西,她通共這麽一個親生兒子,可不能生生給她們帶壞了,看來過幾日還得再給少游添個知冷知熱的自己人才是!

好容易說得寧夫人點頭同意自己回去睡,齊少游自是她說什麽便應什麽。當下又陪著寧夫人說笑了一回,說得她轉嗔為喜起來,還陪著她吃過晚飯吃過茶後,方回了倚松院。

“二奶奶,二爺回來了,正朝咱們院子來!”

齊少游前腳回到倚松院,周珺琬後腳便得到了消息,因忙命錦秀:“把下午我讓你做的點心送去錦雲屋裏,就說是我親手做的,請二爺品嘗!”

想也知道齊少游一回來便直奔她院子不會是沖她,她如今可還“病著”呢,齊少游就是再怎麽饑不擇食,也不會到這個地步,更何況,他如今還不定怎生不待見她呢,又怎麽可能來她屋裏?所以很顯然,他的目的地是錦雲的屋子。

既是如此,她便送一份“大禮”給他,好叫他永遠記得今天,記得今晚!

再說齊少游自宜蘭院回到倚松院後,正院也不回,便徑自去了周珺琬的院子,當然,不是沖的周珺琬,而是沖的錦雲,漫說如今周珺琬還“病著”,引不起他半點興趣,就算她如今大好了,他也沒想過再去她屋裏,沒的白晦氣!

一時到得錦雲屋裏,就見錦雲正在燈下作針線,紅艷艷的嘴,粉撲撲的腮,再襯上一把烏鴉鴉的青絲,端的是嫵媚撩人得緊。

齊少游看在眼裏,就禁不住眼饞口幹起來。

彼時錦雲早瞧見齊少游進來了,忙起身屈膝見禮:“奴婢給二爺請安。”借彎腰的當口,有意露出了後頸一截瑩白的肌膚。

原來錦雲也早收到齊少游回來的消息了,想著他曠了這麽多天,如今二奶奶又病著,他勢必會來自己屋裏,因忙悉心打扮了一番,這才裝模作樣的做起針線來。她這些日子以來雖視周珺琬為靠山,心裏卻更知道只有齊少游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自己只有留住他的心,早些個生個一兒半女來,後半輩子才算是真正有了依靠,因此行動間自是撿齊少游喜歡的調調來。

果然齊少游見了那截瑩白的肌膚越發的心頭火起,親自攙了錦雲起來,調笑了一句:“這麽些時日不見爺,可有想爺不曾啊?”便要摟著往裏間去。

不想外面卻傳來丫頭的聲音:“回二爺,二奶奶使錦秀姐姐送糕點來了!”

齊少游聞言,想起這幾日自己沒能吃到周珺琬親手做的糕點,只覺渾身都不對勁兒,今晚倒好,上下都能盡興,於是揚聲道:“進來罷!”

片刻,便見錦秀托著黑漆托盤進來了,屈膝行禮後笑道:“二奶奶想著這會子離吃晚飯已有一段時間了,二爺勢必有些餓了,因此特地下廚給二爺做了點心命奴婢送來,請二爺品嘗!”說著,將兩碟點心放到桌上,又動手斟了一杯才沏的碧螺春奉到齊少游面前,霎時滿屋子是茶香四溢。

齊少游接過茶杯淺啜了一口,又一連吃了幾塊點心,只覺身心都無比受用,對周珺琬的惡感便不覺散去了幾分,暗想只沖著她會做點心又知冷知熱有眼力價兒這一點,以後一月裏也該去她屋裏一次,不能太冷落了她的。

遵照周珺琬的吩咐親眼瞧著齊少游吃了點心,錦秀便不欲再多呆了,省得看見一旁錦雲一臉的春情蕩漾白生氣,因賠笑說了一句:“時辰不早了,奴婢就不打擾二爺休息,先行告退了!”便自退了出去。

餘下齊少游又吃了幾塊點心,喝了兩杯茶後,方心滿意足的起身,覆又摟著錦雲去了內室。兩人一個是曠了好些時日的,一個是另有心思的,就好比幹柴碰上烈火,一丁點兒火星便足以燎原成熊熊大火,當下也顧不上洗浴和情談款敘了,徑自便寬了衣摟抱成一團,滾在了床上,屋子裏便霎時響起了“滋滋”的吸吮聲和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只是很快,齊少游便發現不對勁兒了,自己明明滿心的情思,滿心的想要發洩,只恨不能立時便將玉席上橫陳的白嫩身子拆吃入腹,怎麽身下卻紋絲不動,半點反應也無呢?

當下不由有些慌了,忙安慰自己,一定是此番憋得狠了,就好比那久餓之人忽然見了滿桌子的山珍海味,一時間也會不知道該從何下口,自己曠了這麽多天,如今好容易能一得發洩了,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也是有的,實在不必驚慌。

因越發加大力氣,使出渾身解數揉捏起身下的錦雲來,只將後者撩撥得嬌喘籲籲,軟成了一灘水,只躺在那裏等著他入港。

然饒是如此,齊少游身下仍是半分動靜也無,心裏就禁不住越發煩躁起來。想了想,索性摸著錦雲白嫩的脖頸,慢慢將她向下一推。

錦雲會意,便紅著臉鉆進被窩,自顧忙活起來,過了一盞茶功夫出來,臉上憋得通紅,期期艾艾道:“爺來家之前怕是與夫人屋裏姐姐們玩過了,回家故意戲弄奴婢來呢……”雖極力克制,語氣裏的酸意還是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別人不知道爺在床上的雄風,她難道還能不知道?自她跟了他以來,就從來只有她討饒的份兒,何曾有過如此情形,更何況他們兩個還這麽些時日都未在一處了?真正的“小別勝新婚”,原該更恩愛才是,然爺卻毫無作為,可見是在別處被吃凈了,而這個別處不用說,自然只能是宜蘭院那邊那幾個賤蹄子了,呸,還真當她不知道,她連究竟是哪幾個人跟爺有首尾都知道!

錦雲卻不知自己是真冤枉了齊少游,當然她也壓根兒就沒往他不行了那個方面想過。齊少游是跟寧夫人屋裏好幾個丫頭都有些首尾,卻因寧夫人管得緊,僅語言上有些不三不四而已,實則並不曾真個與誰雲雨過,他這會子心裏的不悅與恐慌比她尚且更甚得多,惟恐自己自此真不行了!

因半是真煩躁半是假煩躁的將錦雲一推,橫眉怒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不過一介丫頭奴才爾,也敢過問起爺的事來,便是要撚酸吃醋,也還輪不到你呢!”惟恐她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說著見床上的紗帳也是紅的,勾帳子的瓔珞鎏金鉤子也是紅的,錦雲雖滿臉的委屈,卻明顯還春情未褪,不由越發氣不打一處來,才推了她一把不算,又擡腳一腳將她踹到床下去,自己也跟著下了床後,方居高臨下罵道:“明知爺才吃了羞辱,你還將屋子布置得這般鮮艷喜慶,是在慶賀爺被退親是不是?就算爺退了親,也輪不到你一個奴才秧子上高臺盤,你有什麽好慶賀的!惹怒了爺,明兒提腳便將你賣到娼寮子去,看你還輕狂不輕狂!”

錦雲先是被推,後又被踹,端的是又痛又委屈又難堪,見齊少游動了真怒,還不敢為自己辯白一個字,只敢無聲的啜泣,不想又聽齊少游說要將自己給賣到娼寮去,這下哪裏還經得住?忙跪爬幾步上前,抱著齊少游的腿哭起來:“奴婢知道錯了,以後斷不敢了,求爺就饒過這一遭罷……”

齊少游卻仍是一副怒氣沖沖,不依不饒的樣子,又罵了錦雲一回,好在再沒提要賣她去娼寮的事,這才胡亂穿了衣衫,拂袖而去了。

餘下衣衫不整的錦雲撫著方才被齊少游踢中,彼時正火燒火燎般疼痛的肋下,越發委屈難堪淚如雨下,暗想又不是她害爺退親的,爺就是有邪火,也不該沖著她發啊,她這是招誰惹誰了?渾然不知齊少游忽然發作她的真正原因。

正房內,周珺琬正低聲與文媽媽說話兒,錦秀忽然興沖沖走了進來,連禮都顧不得行,便低聲說道:“二奶奶,才二爺怒沖沖的從錦雲屋裏出來,徑自回正院去了,也不知那蹄子哪裏惹惱了二爺!”不論是眼角眉梢,還是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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